約翰古登堡大學參訪記

再訪歐洲談神學教育合作

去年學假期間應WCCETE 及歐洲神學教育協會的邀請，到挪威奧斯陸參加了歐洲神學教育危機與展望的研討會，作為我學假研究大學教育體系下實施神學教育的優劣之探討的一部分。今年三月中有機會到漢堡參加WCCETE舉辦的有關普世教會協會釜山(Busan)大會後的普世神學教育走向的檢視與想望。兩趟歐洲行讓我對歐洲的神學教育有機會更貼近的觀察與體驗。說實在的，在身歷其境觀察、傾聽與辯論的過程中，所領會到的歐洲神學教育，原本那種宏大、傳統、悠久、深奧的印象，逐漸為悲觀的論調所取代。以許多歐洲學者，甚至教會牧者自稱處在後基督教時代的說法最能表達歐洲目前的神學教育處境，以及盛極而衰的危機情景。(見筆者：「成為真理的器皿」論文)。

在接到漢堡會議邀請之前，好友 Dr. Volker Kuster捎來信息，他已接受美茵茲Johannes Gutengberg University的邀請，將從荷蘭回到德國，接任宗教與宣教研究講座的職位，並開始創設跨文化神學研究中心的新事工，他問我能否代表長榮大學參加並祝賀他的就任禮，同時在他舉辦的研討會中發表論文及討論兩校合作事宜。由於時間剛好在期末考週，對課程影響較小經過學校行政程序同意後，確定了一年來第三趟歐洲之旅的約翰尼斯古登堡大學行程。約翰尼斯古登堡大學距離陳主顯牧師的住處不遠，因此決定提早幾天出發，順便探視陳主顯牧師夫婦，趁機與他們敘敘舊。上一次訪問陳牧師已是十三年前的事，當時是往伯明罕學假，順道參加改革宗與天主教會在羅馬舉行的對話小組會議時繞道美茵茲，在他家受熱情的招待了三、四天。這次則是想藉開會之便探視他們，沒想到經過聯絡，他們與 Volker也熟，因此就在他家住了下來。

天主教主教座堂

主顯牧師和Bettina牧師以前在南神任教時曾經同工過，主顯牧師算起來還有一點遠親的關係。為人一向謙沖好客，對台灣留德的學生以及過路訪客都極為熱情招待，關照。了解了我的飛機行程後，就主動安排來機場接我，由於班機抵達法蘭克福是六點多，他們從美茵茲出發還要一段路程，應該四五點就必須早起出發吧。為了招待我Bettina還請了假，安排參訪行程。抵達的第一個晚上更親自下廚準備歡迎晚宴，還把Volker教授及與他同工的另一位韓籍老師邀請來作陪。席間我們討論德國教會的處境，德國神學教育的未來，也對整個普世教會神學教育的發展交換意見。特別是對全球化帶來的多元文化處境下作神學與神學教育的挑戰，與因應之道各提見解彼此分享。晚宴前，他們夫婦還抽空帶我到附近的聖史帝芬教堂與大主教座堂參觀。詳細介紹聖史帝芬教堂的彩繪玻璃，以及主教座堂的歷史與建築藝術。

St. Stephen Chapel 

海德堡要理問答四百五十年

在美茵茲停留期間剛好海德堡在紀念【海德堡要裡問答】簽署四百五十年的紀念活動。主顯牧師和Bettina牧師好意安排一趟海德堡參訪之旅。海德堡是個小城，以大學和學術聞名。從美茵茲到海德堡距離不遠，火車約一個多鐘頭。火車系統複雜，連Bettina在當地當了十幾年牧師的經驗都為了要排定時程購票而忙翻了，購好票三個人在月台上等車居然還讓車子走掉，原來是車號沒改，只好改搭快車，而竟然連補差額都不行。算是經歷了一次德國精神，一板一眼，一絲不苟的辦事方法。不過如果太相信他，也會因為一個車號沒改讓你錯車的危機，即便這麼小心、仔細的民族，小細節也是會出錯的。

Kurpfalzisches Museum

到海德堡參訪這是第二次，上一次是應海德堡大學神學院教授Dr. Welker 的邀請前往參加一個台德神學研討會，那是行程匆匆的一次會議經驗，寒冬蕭瑟，會議時間也只有短短兩天，除了大學相關機構的參訪外，唯一的外出行程是結束晚宴Dr.Welker帶大家到一個酒莊，印象深刻的是那驚為甘霖的白酒，記得後來還特意買了一瓶回台灣讓家人嚐嚐。這次的海德堡之行則是風和日麗，熱情的太陽不客氣的逼出遊客滿身汗水。在海德堡造訪了海德堡要理問答四百五十年的展覽。一五六三年制定的海德堡要理問答(Heidelberg Catechism) 是改革宗的信仰文獻，這次在海德堡的 Kurpfalzisches Museum 以及海德堡王宮同步展出，強調了這份信仰文獻的流傳除了具有彰顯當時宗教性的變革與掙扎外，也介紹它對當時社會與文化生活的衝擊與影響。除了博物館和王宮的正式展覽外，我們到附近的教堂參觀，包括天主教及路德宗的教會也都騰出空間，對這一個要理問答的週年紀念或作宣傳，或作介紹。作為加爾文傳統的後代，一趟海德堡之旅倒有點像朝聖一般，感受深刻。

萊茵河船遊

十九日我們計畫遊萊茵河，坐纜車造訪Neiderwald 紀念碑的Germania 雕像，以及參觀宗教法庭對女巫刑求的博物館。三個主要景點都深具教育性質。萊茵河十年前曾造訪過，不過坐船倘佯水中則是第一次，三個人圍坐船邊，暢談歷史討論神學，間而為沿岸的美景打斷對話。萊茵之美不只沿岸風景，建築的豐富與故事的多元，河流本身雄偉壯觀，水波蕩漾，直讓人流連忘返。Germania雕像則是第二帝國的產物，是德國從羅馬屬國成為民族國家(nation state)的象徵。Bettina幫我找了一大疊歷史資料介紹這些歷史演變，讓我體會一個偉大的國家所經歷的慘痛歷史掙扎與蛻變。體認羅馬不是一日造成的俗語意涵。

檢視女巫的方式之一，秤重以決定有無附身

最令我印象深刻的是參觀原本不在行程計畫中的刑求女巫的宗教法庭博物館，中世紀教權高漲，掌握權力的神職為了確保特權，以清理上帝的葡萄園為名，對敢言的女性知識份子以及猶太人刑求逼供。以思想檢查的方式辨識所謂的女巫，為了讓受檢查者招認，各種殘酷不人道的刑求器具都派上用場。看到那些足以讓人死去活來的刑具，怵目驚心的場景，不由得對自己的宗教產生羞恥之感。根據文獻顯示就連改革者路德對這種不人道的刑求，都不曾挺身反對。Bettina認為這也是當下許多德國年輕人不願走入教會的理由之一。不過再進一步反思，天主教會有勇氣在教區內設立這樣的博物館，也算是一種懺悔，補贖的善德吧。但願教會能更學習謙卑，不讓這樣的錯謬在歷史中重演。

約翰尼斯古登堡

約翰尼斯古登堡大學

就任演講後的文化招待

Dr. Volker Kuster 就任的大學約翰尼斯古登堡大學(Johannes Gutenburg University)是美茵茲唯一的一間大學，是以西方活版印刷術發明人約翰尼斯古登堡的名字命名的一所大學。古登堡的印刷術發明，是提供宗教改革成功的重要因素。因此以他命名事實上也有紀念宗教改革的意涵。就任演講會安排在20日的下午四點，在大學的演講廳舉行。節目單安排了兩個小時，本以為有甚麼其它節目，到場才知道是有兩位教授的就任演講。第一位是位法律教授演講的主題是「宗教與國家的立約關係」，針對德國政府與教會之間所訂的契約之精神與社會演變帶來的影響所作的分析。接著就是Dr. Volker Kuster以跨文化神學為主題的演講。在德國這個西方神學的大本營談跨文化神學，算是個異數，也是挑戰。兩個就職演說結束後，簡單的茶點及文化表演，讓賓客有機會互動寒暄一番。簡單隆重，再次見識德國學術界的儉樸線條型設計規劃。

接續就任典禮的是21-22兩日的研討會。這是在市中心的大學舊址舉行，離我住的地方很近，很方便。研討會的人數不多，卻有從亞洲，歐洲專程來的學者及該校博碩班的學生。兩天的研討會並同時針對跨國神學教育合作的可能性與模式作探討。前一天就任演說後的茶會中，Volker教授特別帶該校的副校長來與我打招呼，簡要談了一下彼此合作的意願。因此在研討會中，針對我論文提出的全球軌道神學教育(global track theological education)，以及設置卓越教育中心(centers of excellence)的構想進行討論。我也趁著被安排在第二個演講之前代表長榮大學致贈了一個小禮物給Dr. Volker作為紀念。兩天研討會期間適逢美茵茲慶祝一年一度的聖約翰誕辰紀念，整個街道都擠滿了人群，音樂徹夜不眠。研討會結束，主辦單位也安排了一個短程的參訪活動，作為行程的總結。一趟美茵茲之行情誼，學術以及合作的使命都有不錯的收穫與成果。滿懷感恩踏上回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