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網頁瀏覽量

2015年5月22日 星期五

Living Together In The Household of God -- CCA第十四屆大會側記

得天獨厚的信仰旅程

CCA 第十四屆大會開會禮拜
從一九八二年第一次離開國境,讓那滋生不久的基督教信仰開始有了國際聯結。普世教會合一運動就悄悄的釘根成這輩子信仰的DNA。一九八三年的韓國民眾神學之旅,從神學角度第一次體驗到交流、合一不只是一個歷史性的宗教性運動,而是一種生活方式,一種人生態度。許多韓國的神學家朋友都是從那個年代延續到今天,一代擴展到另一代,韓國成為我神學交流造訪最頻繁的國家之一。

一九八五年為了撰寫博士論文,選擇到日內瓦Bossey參加四個月的普世合一學院的課程,首度與合一機構最具代表性的普世教會協會(WCC)攀上關係。來自三十幾國五十多位年輕的由各教會選送的代表共同生活、學習四個月的時間。課程內容就是教會合一運動的歷史與神學。記得當年的課程主題就是影響我的一輩子神學探索方向的【福音與文化】。那是對教會合一運動開眼界的經驗,透過親身經歷普世教會信仰與文化的多元、繽紛,考查教會歷史分合軌跡,以及近代教會合一運動的興衰。頻繁進出教會合一中心(Ecumenical Center),認識普世教會協會,世界路德宗聯盟 (WLF),改革宗教會聯盟(WARC)。課程結束前更有一個禮拜的梵諦岡學習之旅。這些密集的教會合一運動親歷其境的體驗,如今回想起來,還真不自覺的奠定了我這輩子的信仰與神學的方向與架構。我的第二本出版品【孕育於文化的神學】就是Bossey課程結業的小論文改寫而成。
三十年前的Bossey同學難得再聚一堂,
她們的第一句問候竟然是「怎麼白髮滿頭」

 一九八七年在天主教馬天賜神父的鼓勵之下,參加由WCC 與FABC合辦的新加坡宗教對話的會議,開啟了我後來十幾年對宗教對話的關注與參與,也把我的神學思考從理論跨入實踐。作為第一代的信徒,信仰皈依的行動是革命性的經驗,跨過邊界需要勇氣,也需要確信。在跨過邊界後,再回頭找過去來對話,可以說是雙重否定的行為。最近應邀為我從參與宗教對話開始結交的老朋友,前普世教會協會副總幹事Wesley Ariarajah七十歲獻禮所出版的紀念文集寫稿,我就用【重新跨回的邊界】作題目,說明我這一個經歷的掙扎與收穫。一九九八年經世界歸正教會聯盟詮衡為六位代表之一與梵蒂岡天主教會進行六年系列的對話會議,實際參與教會制度分合與神學論述歧異的探索。這些根植在自身信仰掙扎的神學反芻,確實成為人生經驗中最寶貴的學習,也是一再提醒自己要更謙卑的警惕。

沒落的貴族--普世合一運動的挑戰

CCA大會的代表參加開會禮拜
一九九八年從神學教育轉往台灣基督長老教會總會擔任研發中心主任,並短暫的接任助理總幹事職務,有機會更貼近的參與國內外教會合一的實際事工,也開始體會到教會合一運動不是理論,也不都像神學論述那般理想。台灣的國際地位每況愈下,原本以為教會是信仰團體,應該屏除世俗社會的勢利觀點。其實不然,每次代表教會參加普世教會的會議,都得面對打壓、孤立。在國際教會會議的場合為爭得尊嚴和公平,曾經多次孤軍奮戰,甚至還曾從大會的議場孤獨的退席抗議。因此格外能體會我們教會代表,尤其是年輕朋友參與普世運動與國際會議的辛苦。不過這些經驗也讓我看清歷史中的教會的有限性,以及理想失落後教會可能成為歷史的點綴,甚至變成邪惡的勢力幫兇的可悲景況。近年來由於教會政治的腐化,加上國際經濟發展的下滑,普世教會機構在此雙重影響下,不但失去了先知的氣魄,信譽日降。加上財務困境的日趨嚴重,人員裁減,活動與服務項目也大幅萎縮,機構性的教會合一運動,就像末落的貴族般,逐漸走入歷史的暗巷。

台灣教會在CCA的困境

台灣教會參加CCA大會的代表
(筆者非代表而是大會邀請的Ecumenical partner)
隨著全球化的腳步急速奔來,國際局勢變化一日千里,人們的生活方式,教會的社會角色也都面對嚴酷的考驗。機構式的合一運動已經無法對應新時代的需求與挑戰。但是典範轉移不是一日可成。台灣教會面對國際局勢的橫逆,應該要比其他教會更為靈活,更具創意才能有效見證信仰,貢獻於神國的事工。

在財務拮據的情況下,大部分的普世教會機構都在縮小編制,甚至不擇手段的尋求財源。WCC是這樣,CCA 也復如此。五年前的大會為了解決CCA的財務危機,決議了要變更組織,這次大會為了讓組織變革及時在這次大會落實,在會議前一天,加開了一個臨時會的修憲會議。修憲小組的建議大幅縮編了決策機構的人數及代表性。台灣教會在修憲過程的徵詢中就曾表示反對意見,希望各國都能保留代表在決策會議中。無奈修憲過程會員教會參與極不踴躍,回覆意見的教會寥寥無幾。整個修憲建議版就拿到特別會中討論。在修憲小組及協會主事者的強勢主導下,台灣教會代表雖然據理力爭,仍無法撼動修改的內容。整個會議看起來意興闌珊。經不起會議主席的刻意操作,加上會員的漠不關心,台灣教會提出的兩個修改案都被輕易否決。代表團的情緒也受到影響。這類經驗只是再重複了台灣教會機構式普世參與之命運的再一次戲碼吧。

隨著中國經濟與軍事的崛起,世人的眼睛更加焦注在其身上,普世教會組織也勢必愈來愈期盼與中國教會攀上關係。可以預見除非台灣政治局勢能有根本的改變,台灣教會在未來的國際組織參與上只會愈來愈加艱辛。

解構亞洲基督教協會


台灣的太陽花運動及後來的香港雨傘革命引發許多人的讚嘆,全球化網路世代的新型態虛擬社會組織帶給我們強烈的世代交替的警覺。去年底九合一選舉更進一步明確的證實舊型態機構型的社會組構已經喪失了回應社會變遷的機能。這些接連發生的社會事件,具體的把數十年來全球化、虛擬化的社會論述以實證的方式向我們呈現。這無疑的給了我們強烈的信息,新一波的社會型態典範轉移已經趨近完成。

這種新社會典範的成型,不可置疑的同時在教會中發生。二十世紀四十年代由西方經濟霸權支持下出現的機構式普世合一運動,經過半世紀的實驗,已經證實無法延續下去。以亞洲基督教協會為例,擁有一百多個會員教會的亞洲基督教協會,經過六十年的發展,仍然無法成為獨立的教會協會。因著歐美經濟的衰退,不但WCC這個由歐美發起成立的普世教會組織,從上個世紀末就開始傳出財政危機,因而展開瘦身、縮編、裁員等激烈手段來維持生存的挑戰。就是以亞洲教會為組成會員的CCA,也因為歐美援助款的縮減而進入生存掙扎的處境。每年由西方援助機構組成的圓桌會議,對CCA的援助逐年遞減,最近剛開完的會議結果所提出的年度援助總額竟只剩下三十萬美金。一個數十個國家上百個會員教會的區域組織竟然因此必須大幅修憲章,縮編組織,削減活動經費。超過半世紀的組織運作竟沒辦法讓本地教會負起責任維持該協會的存續,CCA這個機構式普世合一運動缺乏在地擁有(local ownership)的本質暴露無遺。亞洲教會的殖民特性以及信仰的依賴特質可見一班。這一在地擁有的缺乏,不只影響CCA經濟的獨立,同時也滲透在其組織運動的霸權掌控的父權心態。
韓國教會伸出友誼之手,
主動邀請台灣教會茶敘表達關心與支持

近年來,CCA 經歷辦公室搬移到清邁的鬧劇,這次大會之前又面對選舉總幹事的紛爭,組織變革過程中權力分配的算計,都可以聞到組織內少數人為利益從事政治操作的腐味。七十年代突起的令人敬佩的先知身影,在內部權力爭奪中早已消聲匿跡。這樣的機構式普世合一運動可以說已成為基督教宣教運動的雞肋,棄之可惜卻食之無味。台灣教會幾十年來花費大量的精力努力要維護普世教會組織的會員身分,卻也時刻面對杯葛、羞辱的經驗。今年的大會經總幹事的斡旋,在未先知會台灣教會的粗暴作業下,特別邀請中國教會代表與會、安排其向大會請安,其所釋放的信息不言可明。據與會其它國家代表轉述,大會期間中國代表多方與不同國家接觸,在各國提及與中國教會合作的建議時,強硬開出條件,要他們先接受台灣為中國一部分的政治立場作為合作條件。中國基督教協會總幹事在離開前並透露,將在五年內申請加入CCA為會員。



尋找另類的合一使命與事工


台灣教會宴請日本及菲律賓教會代表商談雙邊關係
在類似的國際場合台灣教會雖然備受打壓,不過我們也不是沒有朋友。在此次會議期間韓國、菲律賓的教會都曾道義的伸出友誼之手。韓國教會甚至主動邀請台灣教會代表見面,詢問有甚麼需要他們幫忙的,會中所有韓國教會的主要教派領袖都出席了,也堅定的重申他們對台灣教會的支持。是時候了,台灣教會應該覺醒、洞察新時代的徵兆,向年輕世代學習,設法找出另類的普世合一事工,屏去傳統機構式、會員制的形式合一參與取向,轉向功能取向,透過理念整合,事工合作方式,發展雙邊或多邊的關係來拓展教會作為普世一員的身分及信仰普世化的貢獻。當然教會並無須要故意退出任何普世機構組織,相反的,在成就雙邊與多邊關係後,這些機構組織或是繼續存在,我們將因著夥伴關係的強化而在其組織內受到尊重,或是逐漸螁去,也無損我教會作為普世教會一 員的身分。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